乌克兰究竟在“拦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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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25日，为期11天的第74届柏林国际电影节落下了帷幕。
电影节期间，放映了乌克兰导演奥克萨娜·卡波维奇的纪录片《拦截》，其中都是乌克兰情报部门所截获的俄军士兵及其家人之间的电话对话录音。
此处摘取其中数段。S代表俄军士兵，M代表妈妈，W代表妻子。
对话一：
S：不，我在这里并没有怀有敌意，我只是杀死纳粹分子。昨天我们走路时，一个带着两个孩子的妇女向我们走来，我们杀了他们。
M：好吧，他们是我们的敌人。
S：是的，我不为他们感到难过。
M：好吧，别可怜他们。杀了他们。
对话二：
M：你见过那里的北约基地吗？
S：没有。
M：别对我撒谎，他们在电视上告诉我们，每一步都有他们的根据地。
S：别看电视，妈妈，他们说谎。
M：这怎么可能是谎言？当然这是事实。这就是为什么他们派你去那里，保护我们免受北约的侵害。
对话三：
S：你知道，这些该死的乌克兰人生活得很好，比我们更好，真的。
M：嗯，很明显，西方付钱给他们，他们害怕失去这个，这就是他们战斗的原因，还能为了什么？
对话四：
S：我会为你和孩子们带很多衣服，我们在一所房子里，他们留下了一切，逃走了。一个运动型家庭，有10双球鞋，都是品牌的。我把所有东西都收集起来，放进背包里。
W：亲爱的，你想家了，把所有东西都拿走。顺便说一句，索菲亚今年去上学，甚至可能从某个地方得到一台电脑？
这些“拦截”的通话录音告诉人们，他们是来掠夺、杀戮、折磨的。其中女性的声音则希望乌克兰人死去，她们要求士兵们更多地杀戮，并且不要怜悯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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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克兰情报部门“拦截”的是电话，乌克兰军人则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拦截俄罗斯的军靴以及坦克、战车的钢铁洪流。
在简中圈里，很多人支持乌克兰，是因为他们认为这是一场侵略与反侵略的战争，乌克兰人是在保卫自己的国家不受侵犯。
我从未从这个角度看待这场继二战之后最大规模的战争。
在我看来，乌克兰人浴血奋战，“拦截”的不是一个国家对另一个国家的入侵、占领，而是一种文明对另一种文明、一种价值观对另一种价值观的覆盖。
经过前苏联80年的融合，乌克兰和俄罗斯一直都是在同一种文明和价值观之下运行，直到乌克兰试图挣脱这个体系向欧洲靠拢。
我在昨天的文章里写道，虽然人类的价值观有无数种形态，但归根结底只有两种：一种维护少数人的特权，另一种维护普通大众的权利。
前一种价值观崇尚丛林法则下的权力、金钱、拳头，谁拥有这些谁就可以凌驾于弱者之上；后一种价值观崇尚规则、秩序和平等，无论强者弱者，都可以和平生存不受侵犯。
乌克兰正是要挣脱前者融入后者。
所以，乌克兰人“拦截”的不只是军队和钢铁洪流，更主要的是随之而来的丛林法则。他们维护的是弱者也可以安然无恙的秩序。
如果找不到这个观察角度，你就会感到惊讶：为什么一场是非分明的侵略战争，竟然有那么多人站在侵略一边？
其实，他们也不是站在侵略者一边，他们只是站在自己的价值观一边：可以倚仗权力、金钱、拳头肆意凌辱他人的价值观。
明白了这一点，同时就能明白，为什么有人要竭尽全力站在乌克兰一边。
其实，他们也不是站在乌克兰一边，他们只是站在自己的价值观一边：规则得到尊重、弱者可以无忧、得道可以多助、作恶必受惩罚的价值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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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是用自己狭隘的价值观看待他人的一切，不仅会误判他人，还要闹笑话。
我在小学时候曾得到一本书——《笑林广记》，其中一个故事至今记忆犹新，并且经常讲给别人听。
有一个农妇，炎热的午间仍然在地里干活。她站起身直了直又酸又痛的腰，羡慕地说——皇后娘娘一定刚睡午觉起来，边穿衣服边喊：太监，拿个柿饼来！
这就是她认知里皇后娘娘的生活。睡午觉吃柿饼，就是她人生的崇高追求。
看看我们身边，无数人都在用这样的方式看这个世界。
★★★★
俄罗斯进军乌克兰时的主要叙事是——乌克兰正在纳粹化；乌东正在发生针对俄罗斯族人的种族灭绝；北约东扩威胁俄罗斯的安全；等等。
坦率地说，如果这些都是事实，那我举双手赞成俄罗斯的“特别军事行动”——用高级文明覆盖低级文明，普通人失去的只是锁链，得到的却是整个世界。
但两年的战事清楚地表明，这是一场低级文明对另一个正在向高级文明转型的低级文明的侵蚀，是在阻挠文明的进步。
衡量文明的高级与低级，无需专业的理论知识和修养，只需要一个标准——普通弱者的生活质量。
本文开头所引用乌方情报部门“拦截”的通话中，有这么一句话：“这些该死的乌克兰人生活得很好，比我们更好，真的。”
所以，我们看到，他们什么都抢：洗衣机、冰箱、电脑、衣服……
我在2022年的一篇文章中曾经详细分析过俄罗斯人和乌克兰人的生活水平。战争爆发前，俄罗斯人均GDP为乌克兰人均GDP的3倍左右。
但是，普通乌克兰人的生活水平比普通俄罗斯人的生活水平高出一大截。这是因为俄罗斯居民收入占GDP比重远低于乌克兰。
俄罗斯卖能源的钱哪里去了，相信各位都清楚。我只举2022年底一篇文章中我本人所计算的数据——
俄乌战争前11个月，俄军发射的炮弹数量是德国430年的产量。
卖能源的钱再多，也和普通人没关系。
当经济发展和普通人没有关系时，这个文明是高级形态还是低级形态？相信各位自有判断。
★★★★★
中国人是世界上最酷爱研究历史的人群。
回顾秦国一统宇内之前，秦楚两国，哪个国家的民众生活得更惬意呢？
相信正常的历史发烧友都知道，秦国严刑峻法，楚国宽松自由，楚国人的生活更富裕自在。
所以秦灭了楚国。
楚人归顺之后，过上了安宁祥和的生活了吗？
没有。看看陈胜、吴广们的处境就知道，他们过的是被奴役的生活。
经常有人说，北宋是中国历史上最适合生活的时代，英国历史学家汤因比还为这个观点作了背书。
我们姑且承认这是事实吧。那是因为北宋的社会管理相对宽松，文明层次明显高于北方的游牧民族。
但当北方的铁骑大举南下之际，文明程度更高的北宋几乎毫无抵抗力。
南宋，实际上比北宋更宽松，后果是被蒙古人奴役了近一个世纪。
虽然没有用现代语言表述出来，但他们一定懂：自由是一代人的代价，被奴役却是无数代人的代价。
全世界的人都懂。但直到泽连斯基，这句话才被概括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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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连斯基首次在美国国会发表演讲时，我不记得他曾经讲过抗战的目的是保卫乌克兰这个国家；我印象最深的是，他说抗战是为了捍卫自由。
时间回溯到二战时期，丘吉尔在多次演讲中，几乎没有提及保卫英国，他讲得最多的，也是捍卫自由。
他们都很清楚，当被野蛮的文明覆盖之后，苟活得到的只能是被奴役。
乌克兰人所“拦截”的，不只是电话，不只是军队，更是落后的丛林价值观。
冯德莱恩说：乌克兰在为欧洲而战。其实，不止于此，他们是在为这个星球上每一个弱者而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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